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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LXLLSS全员西幻向】神迹(九十)一诺重


虽说那么答应了渡边曜,但是高海千歌其实凭借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气,这对于接下来的搜寻其实一点儿用的都没,所以她被炎娜拽回营帐里,当着渡边曜的面,连吵她带怼友人一起接受了高阶佣兵长达半个小时的科普知识。

炎娜绝望地发现她说得都忍不住捧起水杯了,高海千歌这次连身体都没打颤,她只能再心底朝着园田海未再一次道歉,希望对方到来的时候蜜柑色头发的少女已经跟这位坚持带个菜鸟送死的友人安全回来了。

她可是很清楚园田海未身边那些人的实力的,要是这两个人不能回来,她就等着看对方的魔法师教导营地里这群听见别人送死特别开心的佣兵,什么叫做暴风雨中起舞吧。

“高海千歌!”炎娜最终决定放弃教导,她用力拍了把小佣兵的肩膀,沉重又带着几分期许道:“记得早点回来。”

高海小佣兵再次感觉到前辈对自己的器重,她拼命点着头:“我一定!一定!”

炎娜看了眼旁边紧皱着眉头的友人,她指了指营帐大门,朝着两个人客气做出了赶出去等待的决定:“你们两个人等着吧,推算还要一段时间呢。”

“要多久。”渡边曜却一副没察觉气氛毫不客气的样子,然后被炎娜用手中厚厚的值勤记录给砸了,她颇为委屈看着友人,像是被抛弃了一样:“你砸我?”

“闭嘴,出去。”炎娜用力按住额角突突跳的青筋,觉得自己简直要折寿三年:“给我两个小时。”

渡边曜点了点头,她推着高海千歌转了个半圈,示意对方先出去,随即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了一块闪着莹蓝光芒的矿石,平静道:“这是给你的礼物。”

“贿赂——”炎娜不知道该不该调侃这位友人,她刚说了一半的话就在看见那块矿石的时候收了回去,那可是她寻找许久的东西,自己那把武器的特殊性导致没有这种几乎绝迹的矿石根本不可能进行修复,连普通的损伤都因此而扩大,令她根本现在没有武器可以用,她惊疑不定拿起那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你什么时候从矮人族找来了这种石头,我记得十多年前父亲去找的时候,就找不到矿点了。”

“有好些年的历史了。”渡边曜笑了笑:“我小时候从抚养我的人那里抢来的,这是矮人族送她的礼物,因为她做出了很大贡献,本来是想拿来铸造我的武器的,可惜这个矿石跟魔核完全无法融合,后来我就忘了这件事了。”

抚养她的人?炎娜在记忆里仔细搜寻了一圈,实在不记得这样的人存在,渡边曜可是个孤儿,这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明明白白的事情。

即使是去神圣教廷,也是因为那年圣女殿下恰好帮忙筛选好苗子,意外在孤养所里发现的。

她开始并没有去阿瓦隆,被指派协助当时亚特斯教区的主教一起负责和佣兵团之间魔核的交接问题,所以才和当时还小炎娜不打不相识成了好朋友,直到被调职阿瓦隆才分别。

不过她又很好把疑惑咽下去,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手却飞快把那块矿石塞到了自己的箱子里去:“哎呀真是可惜,不过我就勉为其难接收吧,会好好干活的。”

“所以,你还是出去吧。”灰发女子翻脸无情,迅速指着门把企图留下的友人再次赶了出去。

 

渡边曜再次被赶了出来,她挠了挠本来就有些凌乱的头发,恰好看见高海千歌一直按着自己的手腕皱眉在不远处转来转去,之前那些和友人调侃中难得轻松一点的情绪瞬间便消弭无踪,神圣教廷的骑士长大步走向自己的学生,在对方的抗拒中直接掰开了那只一直按着手腕的手:“让我确定一下。”

那只手腕上有着极其不明显的灰黑痕迹,像是谁用不太显的炭笔画上去的,渡边曜勉强看出来那是一只眼睛,令她感觉到背后冷汗直冒的不是因为这只眼睛拙劣的画技,而是因为它正在轻微的移动着,就像是一只真正的眼睛一样企图左右转动!

高海千歌刚才看的时候手腕上什么都没有,她现在只是因为疼痛而左转右转既不敢打扰炎娜,也不知道要不要打扰自己的前辈和老师,而此刻她看见对方凝重的表情,顿时更加紧张恨不得要从渡边曜的遮掩下把头钻过去去看自己发生了什么。

“看起来,我们有了一个很好的路标。”在蜜柑色头发的少女惊慌到大声嚷嚷出来之前,渡边曜轻舒了一口气,她一本正经从旁边接了绷带,在高海千歌的手腕上缠了几圈,才继续道:“不要随便偷看,这对于我们来说十分重要。”

高海千歌半信半疑提醒道:“可对我来说挺疼的,而且手腕很沉。”

神圣教廷的骑士长点了点头:“因为那是执念带来重量,你刚才碰到的那位佣兵一定是非常,非常想回到这里,将危险也好,或者想说的什么话告诉大家。”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她目光沉沉看向森林,那里像是蛰伏着什么邪恶的阴影。

 

不知道是不是矿石的激励作用,炎娜说好的两个小时工作在一个半小时内就理出了一些头绪,她本来想再处理一下,渡边曜却再次冲了进来:“抱歉好友,但是不能等待了。”

炎娜从一堆记录里抬起头,语气疲惫:“渡边,我们放出了信鸽,但是森林里的营地要回信还要等一段时间,我现在只收到了其中三个,而还有七个都没有回话,也无法确定是否有营地见过你的小队。”

“作为一个负责人。”炎娜话锋一转:“你难道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去向吗,就算是追查什么?”

渡边曜又一次抿紧了唇,炎娜看不下去她这么为难,只叹了一口气:“你得答应我,尽力活着回来,不止是你,你既然带出去你的学生,就要负责,她之前还说忙完这个任务,想回家看看母亲呢。”

“知道了。”渡边曜得到了好友松口,就点点头拉开门朝外面走,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了几分不忍:“我会尽力,毕竟再耽误的话——”

我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

 

高海千歌并不知道这些,虽然手腕的疼痛和沉重让她不安,却还是咬牙倔强着自己牵出了马,她将盾牌挂在马上,却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用得到,或许应该感谢至少不是惯用手受到这种折磨,至少她现在还能拿起长剑。

她在将自己的长剑也朝着马鞍上挂的时候,手腕自袖子里伸出了一大截,那里被渡边曜神神秘秘缠了几圈绷带,她也没想过违背那人的命令解开,只是因为疼痛朝着那里看了一眼。

高海千歌都自己吓了一大跳,不只是手腕,她的整截小臂都变成了灰烬般的颜色。

蜜柑色头发的少女揉了揉眼睛,她甚至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惜眼睛并没有和她开玩笑,整截小臂都透露出像是生命力被吸干的死灰色,高海千歌按了按那里的皮肤,她直接在上面戳出了一个浅凹的小坑来,连一点回复的迹象都没。

她垂下手臂,让袖子重新遮掩那不祥的预兆,高海千歌想要去问问谁,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却根本没有勇气,甚至都不愿意去解读渡边曜那些奇怪的举动。

有什么好解读的,不都是那么…一个意思吗?

 

 

 “别怕。”有人拍了拍她的头,这么说道。

高海千歌木着脸扭过头就看见渡边曜站在她身后,可能是因为刚才擅自的亲昵举动,她有些局促,这点和刚才说话的可靠完全相反,在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上却毫无违和,神圣教廷的骑士长再次摸了摸她的头,重复道:“别怕,有我在。”

就好像接下来的冒险其实只是一场短途平和的旅行般——高海千歌这么想着,却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算不上感动,也更别提什么欣喜,如果她能够说点别的,那么至少会像之前那样努力笑出来,调侃那位自己的临时老师:“都是你们教廷的盔甲太亮,伤害了我的眼睛才导致的。”

可是她现在做不到,只能像是生了根一样面对着那位可靠的骑士长一遍遍倔强想要擦干净那些眼泪,可是连手也不怎么听使唤,最后只能看着那人尽力平静说出她清楚的事情。

“我是不是…要死了,渡边老师。”

 

渡边曜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学生这样的质问,她是不是要死了?渡边曜记得那手上的印记,一场天降之灾就这么砸中了这个孩子,她记得一些别的手上有这个印记人的最后结局。

那么,她是不是要死了?渡边曜再次质问自己,她开始惧怕起那个可能做出回答的正直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抹干净自己脸上的眼泪,甚至连那些泪痕都擦拭干净,翻身上马后拎着马缰朝她客气道:“我们出发吧,老师。”

“高海——”渡边曜惊讶于自己内心比理智更先一步操控身体,她顿了顿,把称呼换得接近了一些:“千歌,你不会死的。”

“还有解决办法。”她之前还能调侃朋友,现在却觉得自己笨口拙舌,只能挡在对方前面:“我没骗你,你还有救。”

那双干净的眼睛现下在阳光的映照下像是在发亮,高海千歌重新又笑了起来,渡边曜这才感觉到自指尖而起的冷意褪了下去,她轻舒了一口气:“那个印记,应该也是拯救你的方法。”

“好吧。”高海千歌意外于自己接受渡边曜说辞的顺利,她甚至因此把之前那些恐惧抛在了脑后,选择了信任这个人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眨了眨眼睛:“其实我根本不确定,就是吓了吓你。”

渡边曜有些哑然看着面前的少女,不知道是该懊恼自己被欺骗了,还是称赞一下对方的聪明,或者两者都不要,先自我约束一下那个喜爱着学生的自己。

可能晚了——渡边曜无可奈何确定这对方作为自己第一个学生对自己的重要性,她眉宇终于舒展开来,放弃般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坐在马上的高海千歌:“要对于自己的生存问题保持一点严肃性。”

“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高海千歌没有收敛自己的笑容,她甚至有些得意地稍微抬起手来晃了晃:“我老师可是像我保证的,而且还拉勾了。”

“我什么时候——”和你做拉勾这种蠢事了,在这句话脱口而出前,渡边曜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跟着那人的动作晃了晃,她只得叹了口气:“我保证。”

她低下头来确定因为同时握着马缰挨得极近的手指究竟是怎么被那孩子绑在一起的,却听着头顶上那孩子散去阴霾后的开朗的笑声,只最后只确认了一点:实在是太宠高海千歌了。

她低着头按着对方乱动的手努力想要把自己的手指挣脱出来,忍不住露出笑容。

 

渡边曜和高海千歌进入那片森林的时候携带着那张炎娜推算出的一些哨兵们具体位置地图,这两个人借着光线讨论着其他佣兵团营地可能在的位置,那些佣兵团应该都已经收到的返回的命令,现在可能在返程的路上了。

“我希望所有佣兵团都没事情。”渡边曜在驻扎里主营地最近的一处那位死去哨兵和他的小队待过的露营地停留了一会儿,检查着这里佣兵们生活的痕迹,并没有什么新的痕迹,看起来随着猎取魔核的逐渐深入,这里早就没人住了。

“你没有找到你那只小队吗?”高海千歌同样一无所获,她摊手看着骑士长:“按正常道理来说,他们应该有在这里休息过,毕竟这里比较安全,或许还能获得之前佣兵埋藏的补给。”

“我不知道。”渡边曜诚实回答道,她不便透露任务,只能将话题绕了个弯子:“埋藏的补给?”

高海千歌也想到了这点,她腾腾地跑到了一棵矮树旁,确定着上面佣兵们刻下的记号,很快就发现了不同:“这个,是你的小队刻下的吗?”

她用剑戳进泥土里试了试,再次确定道:“箱子被取走了,补给没了。”

“什么?”渡边曜还在皱眉思索,就一边让她再说一遍,一边走了过来:“取走了?”

拔出来的剑上沾着泥土,却没有木屑之类的东西,而且刚才的试探的确也没有遭受什么明显的阻力,高海千歌点了点头:“说不定握着地图的他们也是沿着路线一路前进的,这附近肯定还会有什么线索。”

渡边曜低头看了看那个不起眼的痕迹,那的确是来之前这群神圣骑士才从同僚天选者佣兵团那里学来的通讯标记,她记得这个标记代表着安全。

“啊这里还有一个不太一样的!”高海千歌为自己发现线索而兴奋,她很快又在附近发现了一个记号,朝着渡边曜招手,示意那位骑士长过来确认。

那的确也是神圣骑士留下的标记,指示着方向,渡边曜重新展开地图确定着方位,高海千歌不停企图蹭过来一起看,她不得不用点力道把那个乱蹭的脑袋从地图和自己身上推开,口头表扬着自家学生:“你很厉害,而且也没说错。”

“那是!”高海千歌有些得意,得到偶像兼老师的夸奖,令她连手臂上的疼痛都快要忘记了:“在森林里,肯定要听咱们佣兵的呀!”

而看着她蹦跳着去牵马的渡边曜在后面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脸,似乎想要借着手甲冰冷把自己脸上的温度压下去。

诸神在上,我差点就脱口而出你真可爱这种话了。

 

她们在第二个营地仍旧找到了相同的记号,同样,补给也被带走了,随后是第三个营地,也找到了相同的记号。

高海千歌要是有尾巴可能现在已经翘上天了。

而因为已经到了夜晚,只能打着火把继续行走,两个人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但是她们谁也没有说停下,比起可能存在的危险,高海千歌的性命才更加重要。

但是她的身体比之前已经要衰弱了一些,长剑和盾牌只能全部交给马来背负,因为在森林中穿行的不便,渡边曜让高海千歌那匹马带着一些消息先行返回,两个人的行李全都交给了自己的那匹来负担,她本来想让千歌靠在马背上休息,但是她的那只手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可能随时都会因为握不紧马缰而掉落。

渡边曜不愿意冒险,她将高海千歌背了起来,在对方的抗拒里稳稳背着,只平静道:“别把你的火把烧着我就行了。”

高海千歌到了晚上其实又开始觉得十分不安,在森林里行走的时更甚,她看得见那些在火光照不见的地方,隐隐跟随着她们的幽绿萤火,那都是野兽的眼睛,它们在等待着一个时机,吞噬掉她们,吞噬掉她。

在她死亡前,或者死亡后。

而当渡边曜将她背负起来的时候,虽然身下铁甲硌得不舒服,却是无比心安的,高海千歌无声地笑了笑,她撒娇般用脸蹭了蹭对方的头发,将火把稳稳举高。

她还没有死去,也不是孤独的。


ps:这章真的,超甜,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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